天上人间事【3】
——————————曹总出现在后面的一个ooc到不像曹郭小日常里…——————————————
归墟的日常同人间差不多却没有人间有趣。到了这里诸事只是等人，诸多欲望只剩了盼人早些到又不想人早些到。娱乐活动还不少。有处嫏嬛阁，所藏书籍颇多颇杂，有始皇烧了的，有奇奇怪怪怎么也看不懂的天书。郭嘉常常在那里呆上一天打发时间。他少时匿名迹不与俗接，好几日没人说话也过得去，大概是后来遇到了主公的缘故，衬的这里的日子有些难过。
一日他从嫏嬛阁回住处，见前后一行人簇拥一少年在街上走着，这有点不太常见，他来这几日常常是各处连个鬼影也见不到。那少年似乎在讲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得一行人直笑。待近了，他才看清那少年生的极好，风神俊朗，姿容挺秀。没有任何理由他认定那人是孙策。
郭嘉想起人世间时他任军师祭酒兼主管军中负责情报与暗杀的靖安曹【1】时，吴地的探子有次送来孙家的情报说到孙策在吴地甚得民心，“江东的百姓看见孙策，都跟失了魂儿似的。”公达指导那探子情报工作清楚明白就好言辞少用夸张，“其实也不一定是夸张，嘉见主公时也差不多这样。”他当时这么接道。
现看到孙策，他只觉得那探子的话只有不及之处！前后拥呼着的少年是死在最好的年纪，面前的魂魄大概是敛聚了生前所有中最精华的部分，张扬明亮得教人移不开目光。孙策站那儿立住了，郭嘉想起了主公手里那两把出鞘时的绝世好剑，剑光挥夜电，其灿若霜雪。
凝视的目光是有能量的话，郭嘉过于明亮眸子的注视怕要更让人注意到，孙策很快注意到了身后这道利如短匕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从没见过的面庞，孙策认定他就是郭嘉。他早来多年，性子又最是爽朗爱结交朋友，同归墟常驻的没有不熟的，前几天同归墟典守闲聊时听说这两天又来了个在人世颇厉害的人物，叫郭嘉。他走近前去挑眉道：“轻而无备，性急少谋，匹夫之勇是你说我的？”
郭嘉泰然自若微笑道：“看结果说得不很对吗？”
看他样子，依着以前孙策小霸王的脾气只想打人，这几年归墟冷清的日子消磨了性子，他哈哈笑了起来，郭嘉松了口气，笑道“看来将军性子好了不少，闲来无事嘉也敢一起谈谈《左传》了。”听他如此揶揄，孙策笑笑，“策想知道先生当初是怎么断策必死于小人之手的。”
郭嘉轻松道：“占筮算出来的。”
“先生倒是厉害，策的死法也能算的丝毫不差，我倒觉得是手下人厉害！”
“哪里哪里，于吉神通将军也是见过，嘉这点道行不算什么。”
“先生死都死了还不肯讲个明白？”孙策倒是一门心思想搞明白许贡门人同眼前这人是不是有关系。
郭嘉笑的有些得意“虽然人死了，也不知会不会神灵相交托梦给有些人呢，曹公帐下的机密当然不能多言。”
他说完这句，巷尾坐着的一个须发皆白形容枯槁的老人站了起来，颤巍巍向他走来，“你方才说曹公，你识得孟德？”郭嘉点了点头，孙策招呼道：“蔡中郎，”又向郭嘉解释道：“蔡中郎在归墟日久，是有关他女儿蔡琰放不下。”蔡邕枯槁面容有一分急色，“老朽蔡邕，与孟德也算有半师之谊。不知郭先生可知道我女儿文姬下落？”
他这话问的奇怪，郭嘉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他也要问的，归墟的每个人他都要问问的。菜市哭董时，只他有一个女儿爱若珍宝放心不下。他死时正逢乱世，他后来又听人说了匈奴在长安掳掠。他一生最是至情至性之人，觉得这辈子父女缘分未尽，一定要知道她下落才肯放心转世。郭嘉想起了奕儿，这辈子已然到头仍是割舍不下的骨肉之情感同身受。
郭嘉向他讲了曹公从匈奴那里赎回文姬的事，又说了些他记得的文姬的文章曲赋。
终是了却了心愿，也再没什么牵挂，可以去求碗孟婆汤转世。
目送蔡邕离去，郭嘉正欲回住处，却看到归墟典守兴冲冲跑来举着一张邸报，“有好戏看啦！”一直站着没走的孙策一把抢了过来，扫了一眼，“果真会是场好戏！”郭嘉皱眉道：“发生什么了？”孙策拉着他向归墟最高处跑去。
跑到时，看到眼前的景象，自诩跟主公戎马半生走过不少地方的郭嘉也有些吃惊——到底不是人间之景——眼前虚空一片，十丈远处赫然横起一道水幕，像是瀑布，却不知从何处倾泻而下，也不知跌落何处。孙策看着他吃惊的神色，得意道：“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这是银河之水从九天之上落入归墟，如帷幕一般，因而也叫做银幕。这无底之谷中有神兽曰蜃，蜃吐气能映射人间之景到这银幕之上，人间但有大战，蜃就感应而醒。方才我从典守处拿来的邸报上写着——定三分隆中决策，战长江孙氏报仇。我孙家与曹公是少不了一大战的，可能等会儿赌局都要开盘了哈哈哈！明日，且来这里观战！”
——【1】靖安曹是《三国机密》里的设定
——tbc
与孙策道别，郭嘉躺在薄衾冷被的的床上，无趣难捱到只能回忆些旧日时光来入眠。今天见到蔡中郎，他想起来了些许相关的事情。
当年蔡琰丈夫董祀犯了死罪，文姬为他向曹操求情得以赦免。一人默了家中所藏的四百多篇古籍送给曹操相谢，还有不少父亲散轶的文赋。
那几日郭嘉觉得很聒噪，刚东征完管承回途，主公行军也带着拿着书稿。每天除了必要的军机政务，主公手不释卷，看完总是拉着他点评文章诗赋，遇到他觉得好的，一定要郭嘉拿回去也看看，蔡中郎的文集就被塞来了。郭嘉有时觉得主公真是麻烦，先下外头有个陈孔璋，非要找他来讨论这些。曹公说了：遣词造句行文笔法可与孔璋论之，文中陈情要与相知者论之。
郭嘉动容，回去好好读了文章。
——————一点日常————————
——建安十一年冬·东征管承后·青州
东征管承胜后，大军于青州休整，不日回师。青州的冬天比之许都还要冷些，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早上，地上的雪及脚踝厚了。中军大帐里有些冷清，后日回师今天营中将军左右闲着无事便都出门看这大雪地里能猎着些什么。曹操来时将文姬手录的古籍带了来，日日手不释卷就没同他们去。下午了，雪停了，帐帘一把被掀开，带着呼涌而至的寒气。曹仁风风火火到了中军大帐，先是抱怨道：“咦，大哥你这帐里怎么还这么冷。你看，大哥，今儿弄了一大块鹿肉半筐山药蛋子给你打打牙祭。”
曹操也乐得眉开眼笑放下了书，“好好好，有你小子的，快去帮我把奉孝找来！”
曹仁放了东西叹口气道：“啧啧，我们大雪地里打来的好东西不留我客气客气，就赶人？就赶着给郭祭酒开小灶呢？”
曹操瞪了他一眼，“别贫了，你自己那儿不知留了多少呢，我找奉孝有事商议，你快去叫他过来！”
曹仁 ：“大哥你这就可冤枉我了，好东西我可都给你和郭祭酒送来了啊…”他还待说，曹操踹了他下“还不快去，还有啊，先往我帐子里再搬几盆炭火来。”
郭嘉去外点校钱粮，至晚方归。冻僵了的手掀了帐帘儿轻手轻脚进了来。帐子里的热和气儿暖得他身心舒畅，“主公帐里真暖和！”见他到了，曹操忙是招呼道：“奉孝晚饭吃了吗？” “刚回来还没吃，子孝来找嘉时嘉就猜主公这里是不是又弄了什么好东西，赶紧过来了！”他走到炉子旁，脱了被雪打湿的外袍，烤起火来。
“算计的真好！子孝下午送了块鹿肉还有些山药蛋子过来。”说着又把手边的狐裘披风递了去，郭嘉也不客气，穿好了盯着那块鹿肉笑得眉眼皆是得意之色“嘉回来的真是时候，跟着主公有肉吃！”
俩人搬了盆炭火过来，架上炙子炉，鹿肉大块切好铺好，周边放了一圈山药蛋子，郭嘉又不知从军帐里哪儿翻出上回吃剩的盐巴撒了一圈儿，就等熟了！
郭嘉围在炉边烤着手，曹操拿着本书躺在了一边的吊床上，两人说着闲话。先是回了今日出去点校粮草事宜，又说起了北方事定后以后的谋划。
曹操很喜欢听郭嘉说话，议事时他可以洋洋洒洒滔滔汩汩一连说出十条必胜理由，私下里点评起人事来，他又是一针见血，简洁干练。
说话人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曹操从书上移开了目光，看到地上堆起来的山药蛋子皮儿，“好你个郭奉孝，不像话！都先吃上了！”郭嘉笑了起来，默默捡了个大的，剥好皮儿蘸了点盐巴递了过去。烤得正是时候，入口微烫软糯，山药的清香带着点盐巴的微咸舌底生甜。曹操从吊床上下来，到炉子边翻了翻炭火，旺盛火苗舔舐着炉子底，炙子炉上一双修长好看的手不停地翻着烤肉。外面又下起了雪，搓棉扯絮一般，北风嚣号，帐子里炭火噼哩剥落，烤肉滋溜滋溜。见差不多了，曹操拿签子叉了一块递了过去，“尝尝熟没？” “肯定熟了！”只是很烫，两人吹着气儿，等烤肉凉到能入口，两人嘴里塞满了吃的，曹操含含糊糊道：“前几日…你拿去的…蔡中郎的文集…看完了吗？”食不言什么的他俩之间当然没这个规矩，也含含糊糊道：“看了大半，有一篇嘉很喜欢。”
“唔，那篇？”郭嘉想了想，咽了东西回道：“《青衣赋》”
“孤也最喜这篇。《关雎》之洁，不陷邪非…明月昭昭，当我户扉…念尔思尔，惄焉且饥。”
听惯了主公念他气韵沉雄的诗赋，乍听他念这绮情艳赋，郭嘉只觉得一切都好的有些不真实，只愿岁月如此长长久久下去，这是他选定的主公！他忽又想到了什么，揶揄笑道：“嘉初看到这篇时在想啊，若是长文与蔡中郎同朝为官，会不会也参他个不治行检？”
曹操哈哈笑了起来，想起来一件事，笑得促狭，“说起来长文，他孝期已满，孤正想想这回许昌这要给他安排在何处合适？”
郭嘉瞬间觉得有些食不知味，“主公不会再安排他回来掌管东西曹吧！”
“孤也不想整天给你俩调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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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那大块鹿肉并着半筐山药蛋子竟都吃完了。曹操只觉得话还没说够，帐外传来了击柝声，郭嘉伸了个懒腰，“谢主公款待，酒不足饭饱了，时候不早，嘉回营了。”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掀开帐帘，朔气扑面而来，刚吃饱喝足有了暖意的身子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咳了两声，曹操皱眉道：“奉孝的身子…”“无妨无妨，主公天下未定，嘉身子不敢不好。”他站在帐前，雪霁后明月西升，清清冷冷的月光映着他清瘦的身子，回头笑了笑，“等回许都没了军中的禁酒令，嘉要喝个够！” 看人进了营帐，曹操心里算着等到许都也该开春了，家藏的九酝春够他几回闹的，可能这次回许都也呆不了太久，按奉孝的想法北方还要再去一次…南方刘表不足为患…这么想着，未来的路还有长要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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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行军烤肉吃的日常是《盖世英雄曹操》里常出现的
后面大概会写写俩人看赤壁直播的日常？这厢欲化风助他周郎生火，那厢恨不得化雨助他主公灭了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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